身在大学中的我们,本想可以拥有一个可以自由自在,无拘无束的青春,但是每天的我们还是在被形形色色的繁杂事情所烦恼着,既要完成那些永远没头没尾的作业,又要应付各样的活动,真正属于我们的自由时间又有多少呢?但是我们还是从某种责任角度出发,去选择这些我们也许并不喜欢的事情。有时自己静静坐在某个角落,痴痴的望着窗外,恍惚中回到魏晋南北朝时代,那里只有混乱的政治和自由的学术氛围。只要天气一好,为首一人打个呼哨,然后大家便呼朋引伴自带酒水,一群志同道和的人便潇潇洒洒出发了,然后选择一个幽雅的去处,作诗写文,谈人生谈理想。
如果让我选三个最喜欢的时代,那我一定会选“三国、魏晋南北朝、清末民国”;要是两个的话,我只能笑着和一群可爱的北洋武夫说拜拜;如果只能选一个,三国英雄也可以从我的世界中消失。于是,《世说新语》成了我最喜欢的一部史书,连之一都不用加。
气节,一直是被国士文人奉为最上品的东西。为了气节,多少屈原自沉汨罗,多少项羽泪洒乌江;古有文天祥留取丹心照汗青,今有龙弟弟屠夫中单腐烂死。不管是出于对尊严的坚守,还是出于对世界的绝望,气节,一直是史书里一种神迹的存在,为气节而死为气节而战,你可以用这一个理由解释史书里一切现在看来的不可思议。李白有诗曰:“蓬莱文章建安骨”。魏晋的风骨一直是为骚人墨客所称道的。可又恰恰,这一群满身都是大气节的知识分子们,生活在时局最动乱的年代——魏晋南北朝,这种严重的如同电影设定般的矛盾冲突大环境中,他们,究竟该何去何从?
“美男痴女打嘴炮,吸毒喝酒死得早,粉丝土豪傻皇帝,理想怒被现实爆。”这是我对《世说新语》的第一印象。初中拿这本书当笑话书看,里面的人物真可谓是活出自我:看到偶像上街就死命的往车里塞水果,看到屌丝模仿就“乱唾”(原文),为了炫富不由分说的就把人家的珊瑚砸了然后赔一个更大更华丽的,在家裸奔来客人了还振振有词的说“天地是我的房屋,房屋是我的衣裤,你们别瞎钻我裤裆”。当时看来,只觉得这书真新鲜,并不同于以前看的古书——每个人都面无表情满腹经纶,一见面就跟你说大道理,把你羞得无地自容熊得天旋地转。这本书里的人,是活的,是不同的,他们栩栩如生,他们有血有肉,在他们的嬉笑怒骂中,曾经高不可攀的大圣人大贤者(如王导、谢安)全都从神变成了人,而且,就好像在你的生活中触手可及。可读过之后也觉得疑惑:古人不是比今人要矜持很多么,虽说魏晋南北朝是历史上一次空前的思想大解放,但那些人们也不至于这么show吧? 后来读的次数多了,才慢慢理解——他们是一块块玉,为了不在尘埃中褪去光泽,准备将自己摔碎。
宁为玉碎,不为瓦全。那些人儿们是怀着对世界多么深刻的爱和期许、狠和绝望,才能狠心以生命做代价,疯狂燃烧逃出生天?
嵇康明知钟会是朝中红人,多少人想要巴结而不可得,明知这个人他得罪不起,可还是在他来拜访时旁若无人地打铁,只冷冷的抛给一句“闻何而来见何而去”。在刑场上,三千太员工上表求赦而不得,另行前那一曲《广陵散》的绝唱,不正是叔夜你一生的写照么?“嵇叔夜之为人也,岩岩若孤松之独立;其醉也,傀俄若玉山之将崩。”高洁的人生于污浊的年代,本身就是一种悲剧,如果这份高洁被污浊侵蚀,则是悲剧中的悲剧,宁为玉碎,其实已经是最佳的选择了。
“石家金谷重新声,明珠十斛买娉婷”。石崇的人品和功过暂借不论,富可敌国的他被叛军抄走一生家业都没惋惜,可面对“交出绿珠不然就处死”的威逼时,还是留下了枭雄之泪。为了心爱的女人赴死,也算是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了。女神绿珠也未负石郎,从高楼自戕保得清白。“百年离别在高楼,一旦红尘为君尽”,当石崇在临刑前的一瞬,是否回想起绿珠那随着自己所写的《懊恼曲》翩翩起舞的模样?
还有一大群以刘伶为首的名士们,他们想嗑药(五石散)就嗑药,想喝酒就喝酒,然后该醉就醉,该死就死,决不墨迹。他们尽情的超载着自己的生命,以一种对现实毫无留恋的自我毁灭获得重生。
其实他们的种种行为,可以抽象成一种向往:离开人世,保有清白。为何曾经在任何的年代任何的国度,总是有人会为气节玉碎。古有魏徵死谏,今有大学“保研”,曾经的气节观正在慢慢的消失殆尽,追求真理追求正义的思想正在慢慢被所谓的“实用主义所代替”。 在西方思想越来越占主导,人们拜金主义越来越强烈,贫富差距越来越大时,“宁为玉碎不为瓦全”只成为很少的一些人心底的一个小小的永不会实践的念头。《私人定制》中的范伟虽然最终没有经受住考验,但这种自律的想法本身就超过了多少的人们?也许在梦境中,也会有许多人跟我一样,曾梦见自己成了革命英雄,在敌人的严刑拷打下宁死不说,最后被一刀捅醒,一脸豪气一身冷汗。梦醒时分,稍加回味,会不会在某一瞬顿生出一种自豪感,让自己热血沸腾想做一个赤子?而又是什么,终于让我们把自己挡在面具后头,强颜欢笑地迎合着整个世界?
我也不再打嘴炮了。“宁为玉碎”也好,“能屈能伸”也罢……希望自己在梦中,能再和《世说新语》的文人雅士们纵横山野之趣,不闻天下。
作者简介:
杜晓林,女,1993年生,bevictor伟德官网政治学院12级政治学与行政学本科在读。爱好读书,看电影,在班级担任学习委员。座右铭是顺从本心,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,并且全力以赴。不要太为难自己,活的快乐就好!